螺洲古镇位于福州市仓山区南台岛东南端,《田螺姑娘》的故事便是从此处而来。螺洲古镇自古科教兴旺,人才辈出。从明朝到清朝,吴厝、洲尾、店前三村,吴、林、陈三姓不足千户人家,却有中进士者29人、举人161人、武举12人,是名副其实的学霸村,又因为这里出了一位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太子太傅陈宝堔,而被称为”帝师之乡“。陈家如此显赫,除了几处著名的历史文物建筑,你却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人丁兴旺的迹象,这是因为陈家宗族一直都传承着只有向外发展才有前途的理念,许多成功的陈家子孙现在大多都移居海外,但是等他们到了晚年又会回到村子落叶归根。陈家祠堂的大殿中高挂灯笼的灯杆放置于"紫微銮驾"主梁下之外侧,与其他屋宇架构有所不同,就是寓意着宗族子孙要向外发展。其实每个人无论他以后是落魄还是风光,对故乡都有一份难以割舍的牵绊。故乡是儿时的记忆,是白发时的守望。
现代社会当都市人迫切想要遇到一方土地安放自己的心灵,去隐居,去放飞。其实生活在古村里的原居者也在羡慕都市和都市的钢筋森林。人们总是这样,喜欢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生活,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正在被仰望和羡慕着。其实幸福从来都不会缺席,只是你的幸福,常常在别人的眼里。道理我们都懂,但这就是我们躲不开的人生。
就像小时候,我那么渴望走出家乡,走到更大更远的地方。今天,当我把故乡远远地甩在身后,才发现,不管我走的多远,总有一种声音、一种风物、一种气味,能够唤起我心底关于生命最原始的记忆。那记忆就像是一条河,从我生命的河床里流过,它流的那么缓慢,又流的那么湍急,它的涟漪和浪花总会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拍打我的心田。我无法把它留住,却也永远不会忘记。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远离故乡,去追逐一束光、一个梦、一段恋情的时候,家乡的味道就成了父母的味道、童年的味道、故土的味道。每一年有这样的味道相伴,那一颗在这个世界上匆忙向前奔波、疲惫了几回的心,忽然之间就有了力量,在这风雨飘摇的人间继续负重前行。
当你在其他城市吃到一份跟家乡味道相差无几的食物时,你的记忆瞬间就会被拉回到故乡。那些有关童年的记忆和线索就像潮水汹涌的袭来,在你的每一个细胞里奔涌。其实故乡,在你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生根发芽。
旅行是一种很好的阅读方式,最大限度的让你观察身边的人和物,彼时身临其境,此刻回顾书写,不过又像从春天走到了秋天。春天遇上秋天,就成了岁月。看到螺洲古镇人们的生活状态,我想到了家乡的小村子,难免不了要感叹一番,不论你走多远,不论时间有多长,在心里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名字——故乡。
在螺洲,人们的岁月就是一部史诗。在这里,生活是一种信仰。陈家祠堂、龙庙、观澜书院、天后宫、陈氏五楼,数不尽的秀丽风光,道不完的历史文化。背影佝偻的老人,蓬头稚子的孩童,依旧守护着身后这片历经沧桑的家园,年复一年,如此循环往复。
螺洲古镇是孤独的,翻滚着前行撕裂的社会,经济浪潮的颠簸,出外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守望土地的人越来越少,村子不可避免的变得如岁月一样的荒芜。对于乡民而言,蓝天、白云、庙宇、祠堂眼前所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
世界那么大,这里的岁月那么长,就像聂鲁达的诗:每个白昼,都要落进黑夜的沉潭,像有那么一口井,锁住了光明。高高的山林里,苍白的阳光下,他们是否也会和他们的影子诉说寂寞?故乡,是一部分人的守望,却也是另一部分人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