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澳大利亚】四千公里的南回归线 【十五】
【路过漫无止境的阳光和孤独】
路线:埃斯佩兰斯--海登(波浪岩)--珀斯
在埃斯佩兰斯的五个日夜,是一段意料之外的休闲时光。习惯了那坐拥无敌海景的半露天餐厅,也习惯了每天笑迎我们回家的百子莲花园;习惯了市中心图书馆的免费wifi,也习惯了麦当劳那毫无性价比的咖啡早餐;习惯了Woolworth每天打折的葡萄和杂牌薯片、也习惯了中介广告里房价白菜的临海别墅;习惯了每天早晚踏上West Beach栈道悠闲遛弯,也习惯了无论阴雨还是艳阳下都无懈可击的“大洋道”。虽然阳光没有照例在初来驾到的伊始赶来,却优哉游哉地于我们临别之际、张开双臂送上了暖心的拥抱。
最后一个清晨,不愿枉费这股明媚的我,独自驾车重返了“大洋道”、与这片白沙碧海作个正式的告别——
(Chapmans Point脚下的无人海滩,在没有风浪的条件下格外清新)
(金色阳光洒下的安逸)
(Blue Haven本质上拥有极具代表性的“玻璃蓝”)
(或许,美丽的她也足以被称之为Blue Heaven)
西行三里,不经意间又拐到了传说中亟待丰收三文鱼的Salmon Beach。朗润的光线下,此时此刻的Salmon Beach竟然流露出一丝犹抱琵琶的娇羞,这与我们初见时形成了不小的反差。回想起第一次涉足这里的场景:那只是一个阴雨天的午后,无事闲逛的我们沿着大洋道顺势勘探地形,偶然瞥见两位垂钓者面对这湾的惊涛骇浪而谈笑嬉戏。上前一问,原来是来自Kalgoorlie的一对中老年夫妇。两人热情洋溢地向我们招呼着,虽然看似文化程度不高,但笑容却有别样的感染力。
——“我们之前在矿区工作,不过现在不干啦,就出来搞个房车环澳旅游咯!Esperance是我们的第一站。”
——“那么问题来了......今天有钓上三文鱼嘛?”
——“哈哈!你看,我们等了大半天啦,还是一无所获。今天这风浪看起来是没戏咯!”
这是,一旁的舅舅顺势递了根烟,也上前跟澳洲大叔套了个近乎;虽然他大概没听懂几个字,不过呢,香烟——似乎也是一种国际通用的社交语言——起码,分享快乐是足够表达了。
——“哈哈!那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舅舅和舅妈,这位呢是我老妈。我们都是过年出来度假的。”
——“你们好!幸会幸会!我叫Steve......等下......什么?你说,这位女士——她是你妈妈?”大叔诧异地指着一旁安心看海的老妈,竟如此问道。
——“是啊,我妈今年都50岁啦!”
——“哦我的老天啊!她她她......竟然是你妈妈?这......怎么可能呢?!她看上去如此年轻!”大叔难以置信地拧巴出了一副黑人问号脸,“上帝啊!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
这个可爱的澳洲大叔,是真心把我们所有人逗乐了。当然了,对于本来就对亚洲人脸盲的他们而言,似乎看谁都自带着减龄滤镜,同时也侧映出天性的开朗与乐观。
临别前,澳洲夫妇把剩下的一包虾饵送给我,说不妨过两天再来这里试试运气——不过说着说着,大叔又憋不住地小声嘀咕道:“她竟然是你妈妈!她竟然50岁了!.......哦买噶!......” 这天生自带的综艺感,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这就是我们在Salmon Beach的一段有趣记忆——尽管没有钓到三文鱼多少有些名不副实,尽管那包烂虾最终还是因为放在后备箱吃灰的“空气污染”而被我们无情丢弃,但这片其实并不算出挑的海滩,却赋予了别样的亲切感。
(无人问津的时候,Salmon Beach也是别有一番宁静秀丽的)
(西侧海浪暗涌)
(置于东角遥望Fourth Beach,孤独的人影)
(从中部的观景台下到白沙,海湾瞬间归于轻柔)
(这里的宽阔旷远,已经有了Twilight Beach的影子)
(晨间逆光下的Twilight Beach,立体的脚印彰示着偶现的喧扰)
(“白沙天堂”名不虚传)
(航拍视角下的Twilight Beach)
(沿海铺陈的“大洋道”与自行车小径,似乎是在纯白背景下勾勒出一幅抽象简笔画)
(Lovers Cove西侧的不知名野海滩)
简单地在附近采风了半小时,便原路返回了我们这清新可爱的民宿里。见到大家此时忙碌收拾的身影,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到了一丝紧凑——毕竟,再悠闲的生活心态,我们也只是这座至遥至美的小城镇的匆匆过客。是时候,带着美好记忆、和这里的一切,说句再见了。
(虽然民宿整体面积不大,但装扮风格温馨舒适,各方面令人印象深刻)
西澳之旅的归途,秉着尽量不走回头路的准则,那么内陆的Wheatbelt Region就成为了必经之道。小麦带区(Wheatbelt Region)其实是西澳内陆的一段地形较为丰富的农业产区,大片金色麦田中夹杂着天然岩石阵与各形各色的盐碱湖泊,著名的“波浪岩”(Wave Rock)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处自然景观。
(今日行程地图)
(波浪岩景区地图,Hippos Yawn景点其实与它连通一块)
鉴于回程赶路的心态,我们在波浪岩以及“小麦带区”并没有什么详细的计划,因此实际逗留的时间相对有限。仅仅抱着到此一游的心理,反倒被这奇特的实景而不大不小地惊喜了一把——
(顾名思义,“波浪岩”的特色就在于其常年风化形成的波浪状纹理、恰与岩层的凹面曲势相匹配)
(大部分游客都喜欢站于波浪脚下,摆拍“冲浪”的姿势)
(沿着小径登顶波浪岩,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原)
(小水塘承着蓝天白云的鲜艳倒影,油生灵气)
(在这里可以远眺Whealbelt Region的几处盐湖)
(在炽热的阳光下,也可尝试拍出星芒光束)
(波浪岩上有一处人工小水库)
(极好的天气条件使得头顶的白云充满着不真实的立体感)
(在这块看似干旱的地域,周围植被却依然丰茂,大自然无时无刻地展示着冲突与融合的神奇)
(“波浪岩”的纯净纹理,刷新了我们对西澳奇特地貌的新认知)
尽管“波浪岩”坐拥柔顺的曲率,却依然无法笼罩住西澳内陆盛夏烈日的滚滚热浪。受不住高温侵蚀、也耐不了几周来积攒的倦怠,在逛完波浪岩之后我们没有继续打卡附近的其他奇石景观(比如“河马哈欠岩”Hippos Yawn等),而是径直“钻”回车里、匆匆而别。期间在我差点将犯路痴之际,又有一位开着白色皮卡的澳洲老哥主动带路驶出迷途,这再一次唤起了我们一路上经历的那些暖心场景:虽已是往日重现,却又都历历在目。毕竟,这么多天以来,太多的美景早已让我们心里的期待值达到近乎饱和,反倒是旅途中遇见的不同的人与幸福的事、逐渐占据了走心的主基调,一路收获着满足与感恩。
(手机拍摄今日沿途的“立体天空”,有如童话场景)
西澳之行的最后一个落脚点,我选在了距离Hyden不远处的Tressie's Museum——一家私人牧场里的汽车营地。之所以找到了这里,主要是由于Hyden的住宿选择实在有限,况且Tressie的地理位置,多多少少比Hyden要近个20公里——这对于第二天大早就得往Perth方向赶路的我们而言,就是实实在在的时间优势。
不过,Tressie's Museum确实是一家非常有内涵的“营地”——严格来说,它其实本质是一家私人收藏馆,其室内陈列着成百上千样各地古董,看那精致的装饰就能体会到这家主人独特的艺术品味——遗憾的是,男主人似乎已经是一位常年居于轮椅行动不便的老者了,只是在他那肌肉僵直的脸上,还时不时能展露出慢动作般的微笑。
女主人——我猜是他的太太——依然精神矍铄,她井井有条地为每一位住客进行登记,并不忘热情和蔼地介绍这里的收藏与附近的美景。我这才知道,看似不起眼的“波浪岩”景点附近,居然还有神奇的Lake Gounter多彩盐湖群、以及颇具当地人文气质的"罐马公路"(Tin-Horse Highway)。
(“罐马公路”Tin-Horse Highway 线路图)
——“既然你们明天回Perth,不如顺着同一方向、去Tin-Horse Highway拍拍照吧——看看那些‘马儿’的一颦一笑,绝对会让大伙开心一整天”
我能理解作为艺术收藏家老太太的这番极力推荐,可是查查Google Map上那多出来的大半小时车程,我可真担心届时由于景致太美又止不住我那抹杀菲林的快门指呀。思来想后,虽然我下意识地攒回了一堆宣传手册,但也只能先谢过老太太的好意了。
(夕阳西下,大地被金色光芒浸染上魔术般的色彩)
日落黄昏,繁星初上;空旷的营地一派万籁俱寂,曝晒后荒原竟入一丝清凉。在西澳的这最后一夜,终于可以彻底地卸下包袱、敞开心扉,不再留下压抑、愤懑、焦虑及遗憾。神奇的大自然似乎总有股温柔的力量,能让无限的冲突与偏激、逐渐在润物无形的磁场中化为和解。
星辰轮回,日月更替。次日,在天边初现的晨曦中,我们已然整装待发,向着久违的西澳首府Perth奔跑着。这三百多公里的最终归途,一路几无同行,是真正意义上“漫无止境的阳光和孤独”。
(今日归程线路图)
(虽然没去成Tin-Horse Highway,但沿途还是有类似的锡罐车雕作品陈列,同样汇聚了当地人独特的艺术创意)
我们的小红车风驰电掣般穿越了荒原、麦田、绿草与森林的交织递进,最终,顺利地回归了Perth城市的怀抱——尽管,ACE公司慢悠悠的还车手续着实让赶飞机的我们捏了把汗:唯一值班的小哥看似若无其事地扫了扫小红车的外观,一边填着验车单一边和不知道哪位耐心地通着电话,这令在一旁干着急的我不停比划着"come on"的手势,毕竟我是真的担心送去机场的shuttle因为时间凑不上再误了事——不过呢,验车小哥可真不是这么认为的:
——“别急呀兄弟,门店到机场才五分钟,你们离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呢!”
——“可是,我们担心shuttle bus要等很久,那不就误事了嘛?”
—— “哈哈!不怕,跟我走,我现在就送你们。”
只见小哥忽然画风一变地麻利了起来,抓起一把车钥匙就径直往黄色面包车那儿起步了。
——“放轻松,这只是西澳的又一天!(Just another day in WA!)”
两个小时后,我们幸福地携着Qantas分发的各种巧克力、葡萄酒和冰激凌,看着窗外那越来越渺远的地景,恋恋不舍、却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广袤而惊艳的西澳奇域。
(南澳方向不知名的“粉红湖”)
(澳洲内陆奇妙地势纹理所形成的天然抽象画)
说来也怪,可能是因为Qantas的空中体验太过舒适,在全程的吃吃喝喝中,我竟完全没有意识到、从珀斯到墨尔本的航班耗时足足四个多钟;而其中大半的时间,仅仅是——为了飞出西澳的地界而已。
——“怎么说呢?跑了四千公里,我感觉却只是在西澳最小的角落里,转了个圈圈......”
——“那就...以后......未完待续吧!” 一个内心假装挣扎的戏精,自问自答道。
我下意识地想打开手机上的Google Map,试图趁热打铁、顺势YY一下未来的新线路,却发现Qantas上好像并没有传说中的wifi。
也罢,反正美丽的WA,早已刻在了我的心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