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第五站：阿姆斯特丹（1）——话说荷兰的各种伟大创举
确切地说，这是我第三次去~阿姆斯特丹(Amsterdam)~ ，不过之前都是在这里转机，Schiphol 机场男士卫生间小便器里供“枪手”们瞄准的苍蝇至今仍让人印象深刻，忍俊不禁。希望这一次，能够遇到比小便器更有意思的东西……
在我的建议下，我们从Zuidlaren出发绕了一条稍远的路去往阿姆斯特丹。荷兰的围海造陆工程名闻全球，作为一名工科男，这次来当然不能错过考察学习的机会，在这条路线上，就有一座著名的围海工程——阿夫鲁戴克大堤，它全长2千米，宽90米，建成于1933年。在那个年代建造这样一项工程，可以说是个不小的奇迹了。
不过，一提起~荷兰(Holland)~ ，大家首先想到的几乎肯定不会是各种围海工程，而是她的自由开放或者说是象征“自由开放”的红灯区以及大麻交易，至于我本人，不怕大家笑话，关于荷兰我首先想到的是“AA制”，因为这种喜闻乐见的结账动作有个非常地域化的名字——“Go Dutch”。get到这个知识点的时候，我还在读高中，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比现在要大不少，但那时互联网还不普及，弄明白为什么把“AA制”称作“以荷兰人的方式”着实费了不少功夫，而这正是让人印象深刻的绝佳原因。关于这个疑问，我最初找到的答案是荷兰人都很小家子气，喜欢斤斤计较，一起吃饭也要各付各的。但伴随着之后越来越多有意无意的阅读，我发现了这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个发现让我得出结论——荷兰最NB、最伟大的发明绝非围海工程，而是现代资本主义制度，同AA制一样，它们都源自流淌在荷兰人血液里的商业精神。
现在，如果说“将财富资本化”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来最伟大的发明，我想大家不管姓资还是姓社，应该都不会有异议，否则“国库券”这种事物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任何国家。在“资本化”被发明出来之前，大家有的只是“财产”，拼的是现有的看得见的肌肉。那时，我们的天朝上国国库殷实，肌肉发达，蛮夷狄戎皆不在话下，而彼时的欧洲，几乎不存在极度集权的中央政府，大多是城邦国家，这些小国国库空虚，要想出兵打仗，动不动就要找老百姓借钱。然而借钱总要还，于是，统治者们偷学了天主教印发“赎罪券”的技能，开始印制“债券”卖给老百姓，只是教会许诺给老百姓的是“上天堂”，而政府则承诺将未来的税收分给购买“债券”的人。慢慢地，老百姓对政府的未来有了分歧，有的人认为政府未来的财政收入不容乐观，也有人看好政府的未来，于是，这两种人一拍即合，出现了“债券”交易，老百姓手中的财富开始流动起来。就这样，这些欧洲小国将“未来”变了现，而那时的我们还处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社会，因为老百姓看不到未来，所以，也就根本不存在将“未来”变现的逻辑。当欧洲的坚船利炮轰开国门的时候，我们这个几千年历史的古老大帝国，其实更像一个年幼的孩子，而她的对手就像一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虽然年纪相若，但却有了成年人的肌肉和见识，我们如何能敌得过？但即便是那时，我们的政府国库依然殷实，而这些欧洲政府则背着一屁股债，看来，“欠钱当大爷”从来都是真理。
最早出现“资本”萌芽的多是像威尼斯、热那亚以及阿姆斯特丹这样的滨海地区，而我的阅读经历告诉我，包括保险、股份、债券、股票在内的所有现代金融工具的发明几乎都与航海有关，航海的风险特征还催生了有限责任公司的产生，而阿姆斯特丹正是那时欧洲乃至全球最令人瞩目的大港口，它发达的造船业造就了当时著名的“海上马车夫”，而随着荷兰人的商船传遍全球的是他们的“商业精神”，他们想尽各种方法来降低海上贸易的风险，约翰.戈登在《伟大的博弈》中如此描述：“阿姆斯特丹市民是现代资本主义的真正创造者，他们将银行、股票交易所、信用、保险，以及有限责任公司有机地统一成一个相互贯通的金融和商业体系。由此带来的爆发式的财富增长，使荷兰这个小国迅速成为了欧洲的强国之一”。特别值得记入史册的是，荷兰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股份制公司（名声不太好的东印度公司，还曾经占领过台湾岛后来被国姓爷打跑）和第一家证券交易所，虽然这两项发明自那时至今一直都在给全球部分人民（特别是天朝股民）带来深深的伤害，但不可否认，正是他们建立的现代金融体系，给全世界人民提供了比红灯区以及“Coffee Shop”多得多的自由——这套体系不仅让一小部分人获得了财务自由，更使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有了更大的使用财富和令未来财富变现的自由，同时它给了一个人更多的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受益的机会（比如说，如果没有股票或者股权投资，一个从事土木工程行业的人就只能大概率地眼看着IT行业飞速发展流口水而无法从中获益），而最为绝妙的是，现代金融体系将人类贪婪恐惧的本质与社会发展进步的脚步和谐统一了——估计有人会用我以擅长割韭菜为核心竞争力的大A股来做反证，但经济学家周其仁的一句话（当然，这句话要分一半版权给亚伯拉罕.林肯）道明了真理：“这个市场里的欺骗可以长期骗少数人，也可以一时骗多数人，但绝做不到长期骗多数人”，因此，市场依然是可以相信的推动时代发展和进步的动力。
荷兰人留给世人的另外一个遗产是纽约的华尔街，纽约最早的名字叫做“新阿姆斯特丹”，是荷兰的殖民地。在精明的荷兰人的经营下，纽约发展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海港之一，一时繁华无二。后来英国崛起，开始觊觎这座城市，面对日益强大的英国，荷兰人首先想到的是——筑墙。而当英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城里的商人们习惯性地进行了成本核算并联名上书要求市长投降，最终战争没有爆发，而那堵墙也得已幸免，后来，墙下面的那条路被称为“Wall Street”，也就是如今的“华尔街”。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