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重游婺源
我好像沉寂了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迈出游走的步伐,而今年的冬天仿佛特别漫长,长的以为2012的冬至就要来临。当悦悦的小桃树终于绽开粉嫩的苞蕾,当脱去秋裤的清晨已不会冻得瑟瑟发抖,春天终于还是姗姗来迟,而我,早按捺不住放飞的心情。
于是清明后那个周末下班后,约上好友,经过四小时夜色和月色中的跋涉,再一次来到拥有中国最美村庄的婺源。
时光总会让人产生错觉,四年前已来过一次婺源,四年来人事沧海,浮浮沉沉,仿佛过去了很久,而当再看到这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海时,却婉同昨日。那腌渍褪色的白墙灰瓦已在此矗立了百年千年,那耀人夺目的绚烂金黄已在此轮回了多少春秋,又怎会在意这短短的四年。
不管怎样,些许变化还是有的,大山深处那些古朴的山村已不再那么难以到达,青灰的村落中多了些黑白分明的崭新楼房,荷包红鱼粉蒸肉的价格也不是那么平易近人了。四年前的我随着年轻的车友们避开景点穿村进山,而这次陪着家人朋友不能免俗的买着套票在一个个景点上打圈画押。
不过这些脍炙人口的名胜,的确也浓缩了婺源的精华,在摩肩接踵的现代人流中,默默的散发着皖南文化的气息。怀着浪漫的心做世俗的游客,即便是混迹人群,亦能品出此中真味。江岭的油菜梯田铺开壮美的自然画卷,庆源的纯朴村落依然在一片金黄中静谧安详,查平坦满山满村的梨花似春天里的落雪,细雨中的彩虹桥如水墨诗画般梦幻迷蒙。我们走进那些颇有渊源的古村落,晓起的大樟树见证了尘世兴衰荣辱,汪口的千年祠堂仍在诉说家族往事,小李坑遍布小桥流水人家,如同丽江般细腻热烈,大理坑满是官宦世家,雕梁画栋却难掩现在的逼仄破败。还有那思溪、延村,传承着儒商文化的精髓,在现代文明中依然生生不息……而这些,也许是四年前匆匆而过所不能感受到的吧。
婺源的村落民居与黄山脚下的西递宏村等自是一派,同属于传奇的古徽州官宦商人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只是在院落结构和砖木雕刻上略有不同。跨过高高的门槛,面对用现代眼光看来显得阴暗潮湿的房子,你也许无法想象这里曾经承载着怎样的富贵,但是仰望梁柱上繁复细腻的木刻,抚摸天井里厚实庄重的石雕,就不难理解功成名就的徽州人回乡后是怎样的奢靡。走在村落中狭窄的小巷,脚踏着磨得溜光的石板,抚摸斑驳的青灰墙皮,历史的沧桑与厚重仿佛触手可及。黄发垂髫,或躬耕陇上,或嬉戏房前,一派怡然自得。这里一样有电视有网络,青壮年外出打工,但是只要走进村口,那秀丽的山水画轴,那千年的文化积淀,便能荡涤你心中的浮躁和虚荣。
慢一点,再慢一点吧,生活本不用如此匆忙,为何都市的现代化带来了便利,却让人活的更累,在这里,是否能找到生命的意义?找一座廊桥静静坐着,看夕阳西沉炊烟升起,听村子里呼儿唤犬,只觉得,生活本该如此。
再说回婺源的油菜吧,这也是让这个小小县城闻名遐迩的原因。“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这首诗放在今年也许不太适用,不过把诗中的桃花换成油菜花,倒有几分贴切。上次来时三月下旬,山下江岭的油菜开的真当时,漫山遍野的金黄正如《中国国家地理》封面那般壮观,而山上庆源的油菜则羞羞涩涩,欲拒还迎。这一次因为气候,花期自然是推迟了,但是过了清明再来,江岭的油菜已经黄中带绿,寥落寂寞了,而庆源则满目金黄,欣欣向荣的样子,一家电视台还特意不辞辛劳的搬来设备在这里拍风光宣传片。沿途也依然有好风光,最美的乡村一定不能是最美的景点,那些自然的山水村落才是最能打动游人心境的美景代言。
这一次不辞辛劳翻山越岭跑到查平坦村,因为人迹罕至,尤其像世外桃源,或者说世外梨源吧。房前屋后,村中山上,处处可见几树繁茂的梨树,花满枝头,只是还是晚了一点,嫩绿的叶子已经长出,本可以如雪般纯白的梨树染上了淡绿的色彩。“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这里的油菜也开的正盛,微风拂过,梨花飘飘,洒落到一边金黄之中,又或是点缀在青砖黑瓦之上,我无法形容当时看到的心情,也无法描述出那真实的唯美瞬间。
这一次,不再记录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因为婺源不该是个匆匆来去的地方。我写下一点点星星零零的感怀,也不能完全说出当时身处其境时的心情。相隔四年,再游婺源,梦回婺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