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澳大利亚】四千公里的南回归线 【三】
【凉风、蓝海和沙丘】(下篇)
路线:塞万提斯--兰斯林白沙丘--弗里曼特尔.
(今日行程路线)
1月19日,艳阳重见天日。我欣喜又忙碌地动了新脑筋:既然晴天“来之不易”,为何不趁机去北边的Jurien Bay转转呢?瞧瞧地图上的线路,也不过20分钟嘛...于是当我正满怀期待地暗示长辈们,“在那不算遥远的地方有这么一片生机勃勃的白沙滩…”却察到他们慢慢悠悠地喝茶静坐时,我只得收回自己的冲动。其实这样的诉求在整个行程中心中打转了无数次,但随着时间的深入,我慢慢学会了做减法的哲学。不是不想冒进,而是对于一次家庭旅行,特别是带着长辈长途跋涉,永远需要更多一份含蓄和宽容,才能收获真正的悠然与满足。
当然了,Jurien Bay本身也应该是西澳北线中一个很棒的目的地,纯白沙滩、绿松石海、野生动物与观鲸,这些西澳沿海小镇的典型特征、它都几乎达到了最佳。如今这样的“放弃”,也算是为以后再游北线留个念想吧。
考虑到龙虾工厂的午饭饕餮还为时尚早,作为替代我只得选择在Cervantes这个之前没有做过任何攻略的小镇附近转转。搜搜谷歌地图,不难发现这里也是个被白沙滩三面临幸的落脚点,于是便找了个海角,凭着感觉出发了。结果却意外邂逅了所谓的“绿松石海”——
(海角走到尽头是铺满原始青苔和野藻的大面积白沙滩)
(这里的海水有别于南线风格,青绿得透亮)
(爬上观景台,眼前一片开阔)
(“渴望角”)
(海角外远处的白沙岛)
(朝另一个方向极目远眺,可以发现一座鹱鸟栖息的小礁石)
(这块地有一部分凸出的圆弧形沙洲吸引了我的注意,于是下一站便是去此继续探索)
(原来,这块无人沙洲是码头附近的“缓冲区”)
(细沙在浅绿色的海水映衬下白得亮眼)
(海水颜色很有层次)
(东北方向就是停满了当地渔船的主码头)
(连路边小亭都是鲜艳欲滴)
转向内陆后,Lake Thetis算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它之所以留存一定的意义,是因为这里找得到侏罗纪时代的层叠岩——当然,比起之后在Lake Clifton看到的同类景观,这里无论是规模还是颜值都明显差点意思。
(到达湖边需经过一段纷繁的灌木丛)
(湖中的层叠岩)
(湖边长满了类似红珊瑚般的水生植物)
三个景点绕了一圈,光在路畅上也消不满20分钟——这其实也侧面说明了Cervantes的“迷你”。当然了,阳光明媚的西澳土地上,哪怕是我们住的小Motel,也看着逐渐暖心起来。
著名的龙虾工厂(Lobster Shack)即是本小镇的金字招牌。这家历史悠久的小型龙虾养殖厂象征着当地渔业的发展印迹,尽管现在它早已成为了一家热门快餐厅并且打着“西澳特产龙虾”的诱人宣辞——可谓无心插柳。虽然前些年遭遇了一场火灾险些毁掉了这里,但为了日渐火爆的旅游业潜力,它还是以最快速度恢复到了世人面前。
我们到达龙虾工厂时,餐厅与工厂都尚未正式开放,只是碰见了这里纪念品小店里唯一值班的女士——对了:估摸着起码一米八的高个,她的大长腿让我不得不稍稍抬头应答——
“这里的工厂怎么没开呀?”
“哦,还没到开放时间呢,进去参观是需要在这里买门票的哦”
“噢......对了这里龙虾怎么卖?”
“你们是要用午餐吗?可以先点了,等20分钟餐厅正式营业了就差不多可以用餐了”
我们对于参观养殖厂没什么大兴趣。于是便瞅着这冷柜里展示着的各色澳龙,简直乱花迷眼;而且关键一点——澳洲人还真是闲着没事,连给各种尺寸的龙虾都ABCD分档了。反正我们也不懂行,随便选了个B档、配上套餐,即拿着叫号器去餐桌上等着了。
事实上仔细想想,澳洲人的菜谱也真是暴殄天物,龙虾这样的饕餮要是在国内,还不是刺身煲汤葱炒等等“一虾多吃”、物尽其味,然而在这里龙虾简直和Fish & Chips没有什么区别,随便烤熟了加点薯条或者炒饭,吧唧吧唧一顿午餐就这么撑饱了......看来愈来愈多的中国游客们仍然尚未将东方烹饪理念带入这里,万幸龙虾原料还是着实鲜嫩欲滴的。
(就贴一张菜单自行体会吧)
(不同的口味,龙虾薯条与龙虾炒饭)
(龙虾工厂的餐厅布置)
(龙虾工厂后方专给渔船登陆的白沙滩)
离开小镇Cervantes,天气条件极其诱人,于是我便提议前往一个几乎没有旅客涉足的隐蔽地点去探秘——Wedge Island
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严格来说它并不是个景点,我之所以发现这里,纯粹是因为刷谷歌地图忽然眼前一亮的缘故——至少在卫星图上显示,这里是一条厚实的长白拖尾沙滩连接着的小岛,然而看这地理位置和地貌结构,简直是一片未被触摸的处女地。
网络上或许不存在任何一篇所谓的攻略来描述这个地点——反倒是可能会搜索出一些当地的政治时评和新闻报道。作为一个“没啥文化”的旅行者,我自然是缺乏知乎大拿们的“谢邀”精神,只是粗略了解到:这里或许是个被政府抛弃的钉子户社区。学术点来说,可能有些Anarchism的意味了。
我当然也懒得去知道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不过对于这么一个奇葩的community,却独霸着这块处女地,我们不得不保有一定的戒心——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一群土著民族、或是享乐主义;或是仁者、或是......疯子?
驱车到达Wedge Island Nature Reserve时,入口处还树立着官方的信息牌,然而眼前却只剩一堆坚硬坑洼的白色风沙土路——它像神经网络般的分岔,尽管海风的声音似乎近在跟前,却无法知道具体应该是哪个方向。当然了,最让我们诧异的,还是眼前的“难民棚”般的社区景象,让我们似乎从发达先进的澳大利亚瞬间回到了简陋“寒酸”的东南亚——
(类似棚户区的铁皮小屋社区)
(供度假的小屋,一切自给自足)
我凭着感觉开车碾过了几个路段,自觉已经迷路,便决定一个人先步行去瞅瞅。当我翻过一座小沙丘直面一片碧绿时,一种好比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劲涌上心头。于是我赶忙回头叫着大家一起去耍耍,但舅舅仍然担心这里似乎“危机重重”的治安环境,执意要一个人先看着车子。正因如此,我们获得了这一片仅仅三个人独享的壮丽——
(从狭窄的四驱车口进入,眼前豁然开朗)
(绵延千米的白沙滩上只有拖船皮卡的踪影)
(翡翠绿的印度洋上依稀可见若干船舰)
(不远处顺着拖尾沙滩连接的岛屿即是Wedge Island)
(当地度假者擅用四驱车在白沙滩上一路狂奔)
因为内心对于“未知社会”的芥蒂,我们自然不会在这里逗留很长时间,也显然没有雅致去走到岛上了。事后才知道,这里其实一直都是当地人喜欢的越野地,看似简陋的社区其实也有供游客过夜的悠闲民宿,而且作为一个几无人烟的自然保护区、一个时刻有着船只守疆的地方,要想说能出什么治安问题,其实想想也似乎不太现实——当然了,正是这种不确定的神秘感,才让这里更像一个浮世中的伊甸。或许,传说中的钉子户们也是舍不得这里的完美,才执意留下不走呢?
回程的印度洋公路,在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依旧绚烂。我们不时会撇过一座又一座的“雪山圣代”,同时眺望着正西边那看似遥不可及却又扑面而来的深蓝气息。沙丘、植被、麦田、大洋等风格迥异的元素所结合出的“违和感”,使它不像维州大洋路那般的亲切震撼,却在径直的广袤中蕴藏着一股神秘力量。
(途径多处移动沙丘)
(公路西侧濒临印度洋)
(被丰富的沙漠灌木所环绕的Nilgen Lookout)
(可以远眺沿海的白沙丘)
(有株奇葩的枝丫酷似探头探脑的袋鼠)
(各种蕨类灌木丛生)
回珀斯的最后一站,即是昨天让我们心心念念的Lancelin白沙丘。其实一路上惊艳闪过的白沙丘也有数次,但在Lancelin的这座连绵千米的群落无疑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的。经长年累月自然风化而成的“白沙漠”好似上帝烘焙出的卡布其诺,这一番细腻而幼滑的点缀、与凉风和蓝海交相辉映。
(附: 后来才发现,梁咏琪翻唱版《爱的代价》MV取景地就位于印度洋公路,主要景点即是Lancelin白沙丘、以及尖峰石阵。)
和国内的鸣沙山等著名沙漠景点一样,在Lancelin白沙丘最受欢迎的活动就是滑沙。得益于干燥丝柔的完美沙质,这里的滑沙行头非常简单,只需一个流线型的木板就足够了。这不,景点入口处的一部小货车即是这里张罗的小摊了;花费十块钱租个滑沙板就是这里全部的生意来源。
我试探着跑过去问问,只见后车厢内坐着三位身材火辣的年轻MM互相聊天逗趣;
——“请问,这个滑沙板能租用多少时间啊?”
——“嗯,十块钱,随便你什么时候还,一般两三个小时吧”其中一位戴着墨镜的白人辣妹热情应道。
——“好呀,那我租一块......需要签字之类的吗?”我指了指车外桌子上放着的记录簿
——“哦,不用了,我直接给你吧”她爽朗一笑,“因为我相信你(I trust you.)”说完便一手拿起一块滑沙板、一手拿出一块蜡说明道:“这个蜡呢是涂在木板底上的,每次滑沙之前多涂点蜡,这样下滑起来速度更快。”
我谢过她后、便跃跃欲试地暂别了,印象中只留下她那一身着露脐装的曼妙背影、左手叼着一支尚未掐灭的香烟、好似60年代那些在路上的嬉皮士。
当然了,能在这绝美的蓝白互衬胜景之下,纵使反复“冲顶”的过程颇费体力,但我们却不厌其烦地乐在其中;从胆小审慎到放飞冲刺,我们仿佛都短暂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短短两天的印度洋公路掠影,留下了太多猎奇与惊异,这也难怪更多的游客偏好这条以印度洋公路为起点的北线行程了。
(回程的印度洋公路上匆匆驰过的金色草场)
回到珀斯,天色渐暗。为了明天Rottnest的紧张行程,我把后两天的住宿订在了著名的“老城区”Fremantle——这也是绝大部分游客关于珀斯这个城市最深刻的记忆点之一吧。可惜行程有限,我们这次并没有太多时间仔细逛逛这个充满维多利亚式英伦风情的港口小镇了——尽管在和珀斯城区大相径庭的白色沙滩环绕之后,是Fremantle拥有着西澳最具特色的老式建筑群、最具历史的文化遗迹、还有最为狭窄和陡峭的居民街区。
我们这次预订的民宿,就位于Fremantle居民区的中心,一块看上去颇具年份却又缺乏修缮的普通公寓内——虽然新装上了车库电动大门,但楼层里那吱吱作响、颇具8090年代美国黑帮电影中纽约旅馆风格的电梯,还是暴露了这里的实际年龄。
房东Liz很早便跟我发了欢迎短信并详细介绍了房门钥匙的取法以及车库大门的密码。然而当我们到达小区门口时,这才发现这密码锁貌似置于大门内侧,而真正的遥控钥匙则和房门钥匙串在一块了......显然这就非常尴尬了。车头在紧锁的大门前愣了半天、却眼看着车屁股都快占据了身后那条狭窄街道的半壁江山了;我耐不住性子,于是便下车找了最近的一个伙计问问究竟——然而巧合的是,这小伙居然手上拿着一张写有名字的A4纸接房客呢!难道这是Liz特意指派过来接待我们的吗?正当我洋洋得意准备佯装“他乡遇故知”时,那澳洲小伙忽然眼前一亮、张开双臂起身朝着一群年轻人的方向迎接过去......
算啦,为避免尴尬,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不过正巧他们的相逢使得大门敞开,让我那摆在路边饥渴难耐的车车有了趁机而入的时机——得了,还是先过第一关再说吧!
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场古墓丽影般的寻宝奇遇悄然上演。随着“咿呀~哐当”的老电梯将将攀上若干层,我兴冲冲地拖着行李箱准备瞅瞅这“败絮其外”的金玉其中;然而根据Liz的短信指南,却怎么也找不到隐藏房门钥匙的地点:“Long Pink Utilities…cupboard?”一个又长又粉的装置…还居然是个橱柜?
这是什么鬼?难不成放在一个粉色的橱柜里?可是这破破的走廊上并没有什么橱柜、也没有什么亮骚的粉色呀?莫非是我把三楼和四楼(因为澳洲习惯用G层作为一楼)搞混了?
在一番自作聪明的心理斗争后,我踱步半天无果,大家可都被我这寻宝效率给不耐烦了。终于我决定不再埋头单干,于是一通电话直接问及了房东Liz——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非常和蔼的中年女士声。一番寒暄之后,她便用其极其慢条斯理的口吻,一步一步地解释这寻宝地图的细节。
——“首先…你得找到XXX号房间...恩对了,就是这个门口还装着隔离屏的房间。然后,在它的左手边大概50米处,有那么一个cupboard一样的东西,看上去是粉色(pinkish)喷漆过的…”
我顿时一脸懵逼——左手边这里并没有什么粉色的橱柜呀?支支吾吾了半分钟,我试探道:莫非是这个不起眼的、狭长型的、用来封装水管的木头玩意?
——“啊,对了!就是这个cupboard!快打开看吧,水管底部就能找着钥匙了”
可是...这个所谓的cupboard并不是粉色的呀!
算了,我还是抓紧时间继续寻找钥匙吧....然而,钥匙它能挂在哪呢?水管底部基本上一片漆黑,只得浑水摸鱼了——半晌,居然有个坚硬的东西跃然于掌心;定睛一看,好像是个小型的储物盒!
——“啊,对了!这个小盒子就是密码箱,你得用我给你的四字密码解锁,里面就是房门钥匙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话说这位优雅的Liz女士真可谓循循善诱、谆谆教诲啊,这自始至终闲云野鹤的气质,非我们凡俗之人可以领悟——或许在她心里,这像是一门保险的解密艺术,但对我们这种赶时间的房客,那可就是“有家不能回”的纠结啊!不过使我不得不称赞的是,这环环相扣的设计还真不是我这种心境能够缔造出的呀——因为摆在我面前的行动只有一个,即是一鼓作气、先把家门开了再说!
——“Okay. I got it! I got it! Let's check it out now……Wow!Fantastic!”说到这,我和Liz都同时释出了舒畅的笑声。像夺宝奇兵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发现新大陆一样,眼前的这间公寓景色还是不负众望的,以至于过于欣喜的我都忘了给它弄张纪念相了——尽管,客厅窗外的海边日落已渐逝余晖,也不复一日中最敞亮的光景了。
(以下若干为手机记录,凑合着看吧~)
(入口处局促的摆设,可以看出其实这栋房本身是比较破旧狭小的。不过房东通过精心的装饰和设计极力避免了缺陷。)
(面朝西边码头的观景客厅)
屋内装饰的种种细节都表明,房东Liz是个特别细致的人:她会为客人准备些水果、且份数精确到人数X天数;她在冰箱里摆满了点心、饮料、酱料、甚至是速冻披萨,连新鲜牛奶都是根据入住日期重新补给的......为此我还“不怀好意”地特意问了下Liz:这些食物都是免费的嘛?回答自然是慷慨的——也正是因为Liz的精致和慷慨,让我们在Fremantle的两天内养刁了对于民宿房东的胃口,以至于之后几家的房东没有准备免费食物心里都多少有些“疙瘩”:或许这就是人心贪婪吧。
(尽管宅院老旧,但房间内饰经过一番翻新装修后焕然一新,看得出主人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为了准备次日一大早上岛的班船,当晚我们只是简单地在Freo市区的Coles购物闲逛了半晌便提前休息了;其实在印度洋公路的两天狂奔,已经让长辈们面露疲态;但由于之前预定的Ferry是最早一班,本想着改签成晚些的班船,结果居然全部满员。也罢,只能早早养精蓄锐、径直迎接明天的晨曦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