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坦克 2021-01-27 17:14:45

印象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原名叫中甸,正犹如湖南的大庸改名张家界,四川的南坪改名叫九寨沟一样,改名叫香格里拉之前,有多少人知道中甸在哪里?“香格里拉”这个词竟有这么大的魅力?为此,我专门拜读了詹姆斯·希尔顿的《消失的地平线》,想看看他描写了怎样的一个所在,竟让人为了哪里是描述中的香格里拉而争执,甚至不惜改名。

书中四人可以说是莫名奇妙被飞机从巴基斯坦的白沙瓦带到“香格里拉”的。现实世界中的种种烦恼与压力,看来古今中外都有人幻想有那么一个与世几乎隔绝之地。东晋的陶渊明给了我们一个世外桃源:“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而詹姆斯·希尔顿则给了我们另一个向往:“这是一块永远和平、宁静安详的土地,这是一个叫做蓝月山谷的地方,山谷前有座状如金字塔般高一耸入云的雪山卡拉卡尔,每当月光洒在雪峰之上,雪峰就会映射一出淡蓝色的光,而当太陽最初的光芒吻了上来,这顶峰竟妆点上了彩色的胭脂。”后人不学南阳刘子骥再寻那世外桃源,而有人对照着《消失的地平线》中的描写找到了这样的境地,那香格里拉就没有不去的理由。

驾车从丽江出发,路不算远,180公里左右,今年(2020年)应该动车可以开通,到时从昆明到大理-丽江-香格里拉都可动车直达,进出更加方便。

途中经过虎跳峡。水是个神奇的物质,人靠它而活,树有它而茂,水细而涓,水大成滔,量小时柔弱,量大时汹涌。曾在水电站看过泄洪孔放水,从巨大的孔中奔涌而出的水柱,夹带着超强的能量呼啸而下,这能量强到对此要有门的消能设计。水电站地处偏僻,也不是去了就能看到泄洪排水。虎跳峡的聚流奔腾,可以让人就近体会水大成滔,落差成势。虎跳峡的上峡口海拔1800米,下峡口海拔1630米,江流在峡内连续下跌7个陡坎,216米短距离落差。水势汹涌,声闻数里,为世界上最深的大峡谷之一。

沿阶而下到金沙江边,岸边建有观景台,站在台上见脚下奔腾的河水,给我最直接冲击是,此时此刻人在此水面前微不足道,人要是落入水中,比一片树叶强不了多少。如遇上丰水期,巨量的江水,在虎跳峡被挤成了一条小溪,然后短距离二百多米的落差,江水便一改入峡时的斯文温顺,显露出翻江倒海桀骜不驯的本性,你推我搡争先恐后,翻卷着、跳跃着、冲击着、咆哮着奔涌而去。如果你以前无法准确理解“惊心动魄”,请你站在虎跳峡的旁边;如果你以前无法准确理解“气势磅礴”,也请你站在虎跳峡的旁边,看眼前江水奔流,巨浪滔天,声如虎啸……近身体会“气势磅礴”的江水带给你的“惊心动魄”。

告别虎跳峡的震撼,继续前行。路其实一直于群山峡谷中蜿蜒,当汽车绕过几个山头和一片丘陵地带后,扑入视野的竟然是躺在迪庆高原的高山草原!远处藏民的房屋,草原上点缀着黑色的牦牛,白色的绵羊,不知名的小花开得轰轰烈烈,一片片,一簇簇,生长在每—个角落,显得浩浩荡荡。此时此刻,我却有另外一种感觉,如果我不是驾车而来,而是如古人般用脚量行,历尽艰辛,风餐露宿,穿过了峡谷,翻过了高山,霍然在高山深处,出现在眼前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牛羊相闻,男女衣着,悉如外人。”这景象不就是陶翁笔下的桃花源吗?我不知道多少人有过我当时的这种感觉,而把此地此景也当成詹姆斯·希尔顿笔下的香格里拉。

书中的香格里拉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藏区。那里四面雪山环绕,大峡谷的谷底有金矿,但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却对峡谷里的黄金视若罔闻,人们活得逍遥自在,静享阳光和雪山的馈赠。

在希尔顿的笔下,香格里拉的人民和睦相处、幸福安康,多种宗教并存,各教派、各民族、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都遵守着“适度”的美德,认为过度和不及是罪恶的源泉。

现在通往香格里拉交通的便捷,已使香格里拉不再那么陌生与神秘,但藏房依旧,风景还存。普达措是一个不错的去处,“普达措”在藏语里是普度众生和到达苦海彼岸的湖的意思。公园总面积1313平方公里,平均海拔接近3500米,至今保持完整的原始森林生态系统、蓝天白云下的高山草甸和清如明镜的高原湖泊,是迪庆优良生态环境的缩影。鉴于此,普达措成了第一个国家公园,

现在整个公园主要由四个景区构成:即属都湖、碧塔海、弥里塘和洛茸村。其中,属都湖与碧塔海为两个高原湖泊,被称做姊妹湖。传说是天宫玉女不小心打破玉镜散落人间而形成,所以又有“仙女玉镜坠林海”之说;弥里塘是一个高山牧场;而洛茸村的三十多户藏牧人家就居住在这里,“洛茸”藏语意为森林长得非常繁茂的地方,四周被密密麻麻的云南松和冷杉林,捂得严严实实,春夏季节,空旷碧绿的田野间,野花绽放,群鸟翻飞,牛铃悠扬,一派恬适与宁静的牧区人家,在袅娜的炊烟里,诉说着前世今生的轮回。

走进公园,这里有湖泊、湿地、高山草甸、林海牧场,据说每年端午节前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湖中重唇鱼常游戏中湖边浅滩之中,吞食杜鹃花落英,因花含有微毒,鱼食后如酒醉般飘浮在湖面,似鱼非鱼,似花非花,便成了碧塔海难得的一景,遗憾的是几次来到此地都错过春光,。

坐公园大巴到指定地点后,开始逆着一条小河上溯而行,河流两岸高高低低散落着高原红柳,松鼠不经意间闯入你眼帘,鸟儿的清啼彻应着河流的喧嚣,路边间或有一些用石块堆砌的小石塔,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会成为你眼中的风景。逆河而上,就到了属都湖,湖水微波鳞鳞,不染凡尘,偶来的飞鸟,或斜飞或盘翔,嬉戏时的掠水划破了原本寂静的湖水,留下一圈圈涟漪。属都湖四面环山,现在修有两段木质栈道,可以让游人深入属都湖景区。湖水清的透彻,目视可见的湖中水草,更显现湖水清得纯粹;湖不大,周边的山也不高,但山的颜色是苍翠的。站在湖边,半湖青山半湖水,一湖净水洗凡尘。

在公园,你走过湿地,静坐湖边,草甸里奶茶飘香的牧房中传出悠扬的牧歌,成就了洛茸、九龙两个村牧群放养的天堂。走走停停之间,沉静在美丽的景色里容易忘记时间。当时光静若止水,珍稀物种在这里繁茂生长,松茸在此遍地而生,鲜花竞相开放,与山林中挺拔的冷杉,相映成趣。

是的,在普达措只是开始,香格里拉无处不在的俊秀与美丽,刚刚从这里才起步。你静心听听,是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诵经的声音?詹姆斯·希尔顿曾说:“翻越卡拉卡尔,再穿过一片云雾缭绕的林海,才能见到一座喇嘛寺,只有来到了这座喇嘛寺,才算进入到了香格里拉的核心腹地。”你刚穿过普达措的林海,那远处的诵经声,还不能引起你找寻那座喇嘛寺的好奇?

离普达措不远处,真有一座喇嘛寺——松赞林。凡遇寺庙,我都抱敬畏之心,因为不知,对不知且这么多人虔诚之事还是敬重为好。松赞林寺素有“小布达拉宫”之称,全寺仿造拉萨布达拉宫布局,依山势而建。宝殿在最高处,台阶有一百多级,但在近3500米海拔高度,爬十几级就得直腰喘口气,台阶的两旁建有不少低矮、窄小的房子,走近看,里面有喇嘛,我不知这房子是他们的修行之所还是住宿之地,看里面喇嘛向我们招手,看样子示意让我们进去,说过对不知之事是敬畏的,而所谓敬畏。除尊敬之外,还有畏惧的,当时也许畏惧占据了上风,我犹豫着离开了。

主殿庄严华贵,殿内壁画色彩鲜艳,笔法细腻,以描述史迹典故,弘扬佛教教义为主。扎仓、吉康两大主寺建于最高点,居全寺中央,具有汉式寺庙建筑风格。寺院里四周刻满了的经文,佛徒手中转动着的滑珠,每个寺,都是一个修行的所在,每年,都会有大批的朝圣者,带着对神灵无比的崇敬来到这里,用身体丈量着虔诚,三步一拜地磕下等身长头,有些人,甚至会用几年时间,朝觐在寒冷无尽的天路,不惜失去生命.只祈求,只愿念,能够拜伏在经殿中,用双手转动诵经筒,亲自点燃一盏酥油灯。这些朝拜者来到上师跟前,接受他的诵经与护念.开放心灵的大门,跪拜在那里,接受他的灌顶与加持。然后,按顺时针的方向去顶礼膜拜每一尊佛像,在佛前深深地拜伏、倾诉、许愿。此刻,我禁不住也双手合十,嘴角跟念着如来佛祖的八字真言。

一般人在寺里恐怕找不到那个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满脸的皱纹却没有一丝沧桑的活佛的,更不会有机会听他滔滔不绝地讲故事,当然,更不可能邀请我们留在这里,让我们获得会使我们走向前所未有的智慧与成熟的觉悟,并且无论多大的年龄,我们都能够拥有清晰的记忆,还有永远不会消失魅力的青春。詹姆斯·希尔顿所叙奇遇一切的缘起都在那座喇嘛寺,而香格里拉美好的一切需要时间去体验和体会,不然活佛也不会邀请他们留下来参悟。但是书中描述的“中庸”真是现实中的你所要的吗?你是要佛陀,还是人生?——满族姑娘罗珍和Conway想必都是在问了自己这个问题之后,毅然决然选择了离开。

“卡拉卡尔,是通往香格里拉的唯一的必由之路。”既然詹姆斯·希尔顿这样说了,那必须找到卡拉卡尔。

据说,卡拉卡尔,就是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博格。

梅里雪山在云南德钦县境内,离香格里拉古城二百公里左右。寻找之路是沿着滇藏公路而去的。滇西北的路都是穿行在大山之中,金沙江有时伴你而行。梅里雪山最佳观赏时间是当年的十月到次年的五月,六月至九月一般是云南的雨季。不巧我们是八月份去的,正是雨季的时候,之前对雨季和不是雨季怎么影响观赏的效果不是很清楚,以为山那么高,视线应该没什么影响。从香格里拉出发,下午到达飞来寺,飞来寺是观赏梅里雪山全貌的最佳位置,一条街上开了不少的旅馆与客栈,因不是旺季,找到一间开窗就能见山的旅馆住下,而此时,雪山被一片云笼罩,朦胧且神秘,这种飘渺的景象使太子十三峰愈发的神奇。原定住一晚次日离开,千里迢迢来朝拜不能不见真容,当即决定延住一天。

梅里雪山以其巍峨壮丽,神秘莫测而闻名于世,早在30年代美国学者称赞卡博博格峰是“世界最美之山”,这座神秘的神山,是唯一因文化保护而禁止攀登的高峰,对于当地人崇敬的神山,还是要有些敬畏之心,你攀登过的那些山,不是你征服了她,而是她接纳了你。

梅里雪山和西藏冈仁波齐,青海的阿尼玛卿山,尕朵觉沃并称为藏传佛教四大神山。是神山就会有人转山祈福,“转山”这种盛行于西藏等地区的庄严而又神圣的宗教活动仪式,早已渗透到藏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藏族文化无法剥离的精神气质,而对神山的朝拜是信仰藏传佛教的少数民族对自然崇拜的具体表现。他们相信人要承受六道轮回之苦,只有两个办法可以免除,其一修成活佛,这很困难,另外的办法就是转山,绕神山转可以洗清一生罪孽,可以在轮回中免遭堕入地狱,甚至脱离六道轮回来世成佛,如果在转山中死去,被认为是一种造化。于是虔诚的藏族人步行甚至一路磕头,围着圣山,转一圈,或多圈。因此转山朝圣者总是年年不断,据说每年的秋末冬初,成百上千藏民牵羊扶拐,口念佛经绕山焚香朝拜(转经)的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等待中,笼罩在山顶的云仿佛了解了我们的心思,知道了我们的渴望,有几次掀开了那神秘的面纱,露出了雪山的真容。当第一次面对神山,我震撼于她的美丽与庄严,白皑皑的雪山耸立在碧蓝色的天际,庄严得俨然一座伟大的神殿;她是那样静穆,静穆得听不见一点凡响;而冥冥之中似乎还有神的力量,身体如过电般发麻,我镇立在阳台,心中纵有万千感慨此时唯有静默以对,顿悟自然的伟大,敬畏油然而生。梅里雪山的美是多样的,云来遮面,朦胧神秘;云开山来,圣洁高远;太阳出来,山就镀上了一层夺目耀眼的金色,天地之间,霎时光芒万丈,金光闪闪、峰尖髙耸、直指云天;每个季节,每个时辰,随着云的变换,阳光照射角度的不同,一会圣洁无暇,一会金光璀璨。美通常会用漂亮、妩媚等来修饰,而梅里雪山展现出来的美,我词穷只能想到神圣、庄严,美得神圣不容冒犯,美得庄严让人尊敬。

记得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曾写过这样的诗句:“压根儿没见最好的,也省得情丝萦绕,原来不熟也好,就不会这般颠倒。”我想这样的句子用在初见梅里雪山上是最合适不过了,要么不见,见过从此魂牵梦绕。同宾馆有一行从上海来的一大家人,男主已经好几次来到飞来寺了。梅里雪山的绝色,值得你多次前来,有体力就去转山转水转佛塔,不然就仰望雪山,双手合十,以身心的虔诚去朝圣她的髙洁。

在香格里拉,蓝天白云总是默契相依,高原阳光下的藏房告诉你此地的边远,而在这边远之地,不单有蓝天白云,猎猎的经幡,当阳光漫过高山,把大片灿烂的金辉洒向松赞林寺的时候,寺院里响起的千年不绝的钟声,那浑厚有力的藏教诵经声回荡在山谷,传遍四面八方。纳帕海的草香吸引着成群的牛羊,策马驰骋也可以放纵你疲惫的心情。如果说普达措是一颗高原上最璀璨的明珠,它的原始、苍翠和俊美,不知是否满足你对世外桃源的想象,那在松赞林寺你是否读懂了佛家的因果报应,找到 “卡拉卡尔”之后,你是否就进入了香格里拉?

在香格里拉,旅游仿佛旅心,它使我们在宁静中同自然对话,也和自己私语,问自己为什么名利满身,疲惫而行?什么时候能去除浮躁,重归宁静?如此也许才不枉香格里拉这草原、湖水、佛寺、雪山等迤逦风光,然后怀着敬畏之心,铭记这一方山水,一土人情。

有空还是来香格里拉吧,悠闲地徜徉在古城,感受一下历史的沧桑,时代的久远,不同的文化,异域的风情。逛累了,口渴了,可以在靠古城广场的酒吧小憩,点一瓶古城特产的精酿啤酒,一边喝,一边欣赏广场上那热情的锅庄舞,思考一下是否留下享受这边远小城的悠闲,安放四处漂泊的灵魂,还是计划一下什么时候再来,寻找活佛来次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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