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 怎止苍山洱海(二)
『之沙溪古镇』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
小得
你抽了一支烟
便可以从街的这头逛到街的那头
又从街的那头逛到街的这头
你若抽的慢
还可以再逛个来回……
这个小地方,就是『沙溪』
“沙溪”,一个听起来,都感觉很美的名字;
也是你人且尚未离开,心里就想着再来的地方!
一、初识沙溪
网上传闻:沙溪,是个初见惊艳,再见依然的地方。
身临其境之后,我觉得“惊艳”其实并不适合她!
“美”,也早已不足以表达她的千分之一。
古风古韵的静谧,质朴中有不失端庄的秀美,似乎更为贴切。
很多人感慨:30年前的丽江,就是如今沙溪的模样;可当丽江再也回不去的时候,沙溪,谈不上是最后的净土,但绝对能让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缅怀时光。
位于大理剑川县的沙溪古镇,其实是茶马古道上的一座驿站,也是现今唯一幸存的古集市。
当其他城市都在发展的时候,沙溪周边的交通仍不是很方便,或许也正因如此,沙溪至今都未发展到随时游人如织的地步,甚至还有不少人听都没听过沙溪二字。但鲜为人知,不妨碍她自带光芒。虽为弹丸之地,却有项无人企及的至高荣誉:
在2001年10月11日,世纪纪念性建筑基金会(WMF)在美国纽约宣布:中国云南沙溪(寺登)区域入选2002年101个世界濒危建筑保护名录。中国同期入选名录的仅有万里长城、上海欧黑尔·雷切犹太教堂、陕西大秦基督宝塔及修道院。该名录中指出:“中国沙溪(寺登街)区域是茶马古道上惟一幸存的集市。有完整无缺的戏院、旅馆、寺庙、寨门,使这个连接西藏和南亚的集市相当完备。”一时,不为人知的它,即与意大利庞培古城、埃及国王谷、美国圣托马斯教堂齐名。
当然,要去沙溪也实属不易。不管你从丽江、大理、昆明、诺邓哪个方向去沙溪,都必须先经过古镇所在的剑川县城。
(这也是我们此行规划的路线——大理——剑川——诺邓 整个大理之游可不走回头路)
我们从鸡足山出发,绕过了好几座大山,在即将到古镇之前,还必须经过一段盘旋且崎岖的山路,上百个弯道,很久都没有晕车的我,只有紧闭双眼才能防止被甩晕。(如果有打算去沙溪的朋友们,防晕车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得见松涛古柳相迎,一条浓荫蔽日的古道,将我们这些匆匆过客,引入了这有着2400余年历史的马帮古镇……
二、古镇印象
当100个人见到了沙溪,可能就会有100种印象。
网上有很多古镇的照片,不同季节,不同角度,不同光线,不同风景。
若只能选择一种印象来描绘她,我觉得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最为合适!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尤其是这个季节,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古道、瘦马、人家,谁说不是描摹沙溪最好的一幅画呢?
茶马古道,作为中国对外交流三大丝绸之路之外的一条大通道,因交易的运输过程主要通过马帮,其主要交易对象又是茶和马,所以才有“茶马古道”之称。
茶马古道经四川、云南,北连西藏、印度,南通东南亚。而沙溪,正处于大理、丽江之间,在茶马古道上逐渐成为贸易集散地,也是南诏大理国佛教文化活动中心,可谓是一个集商贸与佛教文化为一体的古镇,历史上也曾显赫一时。也许是上苍对沙溪情有独钟,唐代以后,又逐渐建成了以沙溪为中心的四大盐井——弥沙盐井、乔后卤成井、云龙诺邓盐井、兰州啦鸡盐井,让沙溪的发展更是锦上添花。古镇作为离四井最近的茶马古道集市,一跃成为了茶马古道的盐都,也成为西藏、滇西北地区食盐供给的集散地,而盐,也逐渐成为继茶和马之后的又一重要商品。
三、古街
沙溪不大,任你住在哪里,想去逛古镇都无需车马,出门便是。
在沙溪,无论如何都要住上一晚的。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在沙溪的寺登四方街上,感受她的晨与夕。
无论晨曦微明,群山洒金,还是夕阳西下,暮色渐沉,它都一如往昔 ,静谧而幽雅。
寺登四方街,是沙溪的灵魂与核心,它古朴、本真、清远,是沙溪自古商贸交易的地方。其实它是连起来的两条街——寺登街和四方街。
寺登街,是整个古镇集市的中心,也是一个步行街。道路比较宽,红砂路面充满着古韵。
经过寨门,一条狭窄、深长的古巷道便悠然而来,而这条狭长巷道的尽头,就是沙溪的贸易中心——四方街。
四方街似曲尺型,正街南北长约300米,东西宽约100米,其中北部街东西长约100米,南北宽约50米,整个街面都用红砂石板铺筑,街中心有两棵数百年的古槐树。
四方街东面有坐东朝西的古戏台,西面有坐西朝东的兴教寺,两者遥相呼应,将四方街平分为南北两半。整个街场四周商铺马店林立,三条古巷道延伸到古镇的四面八方。
整个寺登四方街,就是沙溪的灵魂与核心。
它位于沙溪坝子中央鳌峰山鳌头的位置,黑惠江“S”型大弯环的顶端,依山傍水,是一个地理位置极佳的风水宝地,更是一个集古寺庙,古戏台,古商铺、马店,开阔的红砂石板街面,百年古树、古巷道、古寨门于一身、功能齐备的千年古集市,难怪能被世界纪念性建筑基金会专家们誉为“茶马古道上惟一幸存的古集市”!
沿街而行,你能看见土砖砌成的黄墙,屋檐上长满荒草,街边古铺在幽深狭长的巷弄悄然耸立。不管曾经多么繁华,在这一刻,古色古香都归于沉寂。
四 古戏台
位于四方街东面的古戏台,主体建筑是魁星阁,是白族人民敬奉魁星的地方,戏台只是其附带功能。其建筑高三层,前戏台,后高阁。建筑结构精巧,出角十二角,翼然若飞。
据说沙溪流传着这样的规矩:没有在四方街古戏台上演出过,就不能称是沙溪人。
沙溪的白族是“歌舞的民族”,一句在马帮里流传的“惠水美,沙溪妹子更美”,道出了马帮心中的沙溪。
五 古寺庙
历史上寺登四方街曾被称为“南塘”,在明朝后期,因兴教寺而起名,才叫寺登四方街的。
寺,指兴教寺;登是白族语,意思是地方。位于兴教寺旁边,呈四方形的街子,这就是寺登四方街的名称由来。
兴教寺,建于明永乐十三年,已有近600年的历史。它是我国目前保存规模最大、最典型、最有代表性的佛教密宗“阿吒力”寺院。
看着它门前那用条石铺成的街面,马蹄印犹在,仿佛能听到千百年前的马铃声从街的另一头传来……
(古镇免费开放,但兴教寺需另行购买20元门票,对古建筑美学有兴趣的,可买票一观)
六 古民居
围绕着兴教寺和古戏台,四方街许多民居呈前铺后院形式,既可开店、经商,又可接待客商马邦。整个寺登街区常住居民住房沿南、北、东三条街巷布局,层层叠叠,小巷分流,或“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或“走马转角楼”、“前铺后杂院”,布局合理,错落有致。至今,明代以来的寺登街巷道路的走向尺度不变,古建筑群的建筑风格90%以上保留完好。
我们入住的『北寨门客栈』,就是美团上5分推荐的一家四代同堂的地道白族民居。不过,就居住条件而言,我只分享,不推荐。也许天气再暖和点,夏秋入住还是可以的,这会入夜时还是太冷,全木制结构的民居,隔音也不是很好。但如果期待体验白族居民的日常生活,还是可选。
值得一提的是,主人家养了非常多的兰草,想起我们住在鸡足山时,客栈里也有不少蝴蝶兰。没想到,大理人民如此酷爱“养兰”。难怪“户户流水,家家养花”、“三家一眼井,一户几盆花”也成为大理人独特的标签。
“全国兰花看云南,云南兰花看大理”。这也绝不是随口说说。大理栽培兰花历史悠久,明代《南中幽芳录》中就记录兰花100多种。
家家有兰,更让沙溪这个地方凸显了幽、静、清、逸的特色。
七 古寨门
在寺登街周围,共有三个门——东寨门、南寨门、北寨门,西边是紧靠熬峰山的无寨门。东寨门通往大理地区,南寨门联结古镇南面与西面的滇西盐井,北寨门通往西藏地区。
这一道道用黄泥土坯筑成的寨门,当地村民也称为“街子门”,它向人们真实地呈现了古市西藏、滇西北地区的茶叶、食盐供给的集市城门的本来面目。若有机会,踏着夜色,寻访古镇,会更有穿越之感。
路过的马蹄声如同历史的回音,当你穿过寨门之时,亦如穿过一道时光之门,随即便踏上那千年之前的神秘古道。
八 玉津桥和黑惠江
玉津桥,始建于清朝康熙年间,是当年马帮由大理进入沙溪古镇的重要通道。虽经百年战乱风霜,但仍屹立不倒,保留至今。
桥下就是黑潓江,江面江水微澜、流水潺潺、静谧而惬意。湖边枝桠倒映在水中,仿佛远古的经年往事,也随这桥下流水,轻声细语的传说开来……
古镇沙溪,走过一个发展、壮大、辉煌、衰落的过程,如今,只留下了无声的石桥、古道、古街在悄悄诉说着它的过去,黑惠江水无声地把沙溪在茶马古道上的辉煌历程带入了遥远的大海。
没有波澜壮阔,亦没有惊艳异常。
沙溪,此时就如同一个花自芬芳、你爱来不来的冷面美人。任你感叹也罢、唏嘘也罢,她就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
(小镇里出售的明信片)
江水在流淌,时间在流淌,但沙溪还在,古镇诗意,若不来沙溪,怎可懂得?
『其他种种』
有点小遗憾,此次沙溪之行,饱览了美景,却没寻觅到值得称赞的美食。
第一天中午来到沙溪集市附近、美团上推荐的农家土锅菜,本地人是不假,但菜品色香味都很一般,我实在给不了5分!没有太难吃,但顶多只给3分;
原本当日下午想去“初见沙溪私房菜”,同样是5分,人气爆棚,但服务态度真不敢恭维。刚进门就看见一张空桌,正准备入座,店家就凶巴巴的说:这里已经被人定了,坐不了……然后就不管不顾,任凭我们两大两小四处张望也无动于衷。店大欺客也不是第一次见,只是郁闷没有订单不能在网上给它留下差评!算了,觅美食不容易,填饱肚子还是简单的!
入住的北寨门客栈,评论里都说老板娘厨艺不错,我们没有品到正餐,只吃了一顿家庭早餐——汤圆、饵丝和面条。价格倒真是实惠,总共才收了20元,但或许真的是对白族的口味不太适应的关系,除了现包的酥油芝麻汤圆馅觉得很香甜,其他也并无太多感觉;
第二天临行前,凭着吃货天生的“嗅觉”,随机选择了一家“老房子私房菜”,总算稍稍弥补了一下沙溪美食的遗憾。他家的“酒酿乳饼”,做法很独特,很挑战你的味蕾。
有幸要离开的当天,镇子里赶集。集市上熙熙攘攘,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很多叫都叫不出名的山珍干果,厚着脸皮问卖家,他们也会热情的告诉你的,甚至各种烹饪做法都倾囊相授。
我只知道大理漾濞盛产核桃,还不知沙溪的镇子上全卖着剥掉了壳的生核桃仁,纯天然、好吃、香甜还不上火,对于我这种想吃就是懒得剥壳的人实在再合适不过了,关键是价格实惠到惊讶——15元/市斤,装起来有好多。后悔只买了一斤。下次去,一定多来点。
还值得一提的是,来到此地,山脚田间骑马的乐趣一定不要错过。虽有所颠簸,但绝非城市之间驱车的快感所能取代。骑行路线有大圈小圈可选,我们要了两匹马,骑大圈(40分钟),马夫要价一匹70/大圈,结果我们提议两匹一共80。马夫大哥竟然想都不想就爽快答应了,结果我们就懵了……
不过也是玩笑话,人总不能太贪心,80元,在千年马帮古城感受一番不一样的韵味,何乐而不为?
九 念念不忘
尽管商业气氛已不可避免的开始弥散到沙溪,但是沙溪的人们也在尽着最大的努力与之抗争: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晚上10点以后所有店铺打烊,客人归栈,全镇回归宁静,如此,做到真正有别于城市的喧嚣,为自己、也为尚未踏足沙溪的游客保持住一份沙溪最原生态的古老气息。
其实,中国的古城古镇数不胜数,“推介”沙溪,本身就是个极矛盾的事!
因为你真的觉得好,才会“推介”。但觉得好的人们推介多了,自然会吸引更多的人前往。那时,你觉得的『与众不同』,又怕迟早与他处『大同小异』;你觉得的『清幽静谧』,又怕迟早变成『纷繁嘈杂』。只不过,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推介”。
因为还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在她也许会变得『大同小异』或『纷繁嘈杂』之前,用心去感受一下她2400余年的文化印迹。
好的地方
还没有离开
便想再来
不管是有目的前往还是无目的邂逅
那些因为好而形成记忆的
无非是内心真正抵达和契合
它们在最美的时候于我们心上划下了一道深痕
就像在照片上留下了最有意味的样子
为我们日后的想念留下了依据
这次的离开,只因为还有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沙溪,值得你去亲见她的春夏与秋冬!
十 不着边的结语
沙溪,总不乏悠然禅意,当行走其间,你究竟是过客?还是归人?
每当有那么一处地方,让你的心间感到莫名的温暖,某一刻,你是否真的觉得找回了自己?但,果真如此吗?多年来生活的酸甜苦辣,已让我越来越容易判断,哪些是真实的感觉,而哪些不过是错觉。
就像行走在如今的大理古城里,那些口口声声说要放空自我的游人们,却又咋咋呼呼的要去找“星巴克”去喝杯咖啡?!如此相悖又荒谬的逻辑,可以说,他们的『放空』,完全就是一种错觉!
这也好比子女远嫁或远游,其实能有多让人忧虑?不过是人们不习惯远离人群的孤独罢了!
所以,你能否豁达,能否淡然,其实不关乎你人在哪里,又去到了哪里,而在于你的内心,是否能得以平静。
若能心静,他乡,自然能安放你的肉身;
若不能心静,就算故乡,也安放不下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