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老挝

假期最后一天，从老挝回来的飞机降落常州机场。
打开手机后，收到万象Sisavad寺庙里和尚Phong发给我的信息，“你喜欢老挝吗，会不会再来？”
我说，“我非常喜欢老挝的安静，在这里很放松。”

接下来的几天，周边也有朋友问我：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老挝？
我答：便宜、人少。
又问：那你觉得老挝怎么样？
我答：安静、原生态。

对老挝，似乎我只能想到这么简单答案，也只有这么简单的词语才能表现出老挝质朴、平静之美，如果用其它华丽的词语，似乎都是画蛇添足。

那山那水那人

老挝，可能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即使东南亚旅游是如此的热门，即使十一假期国人赴泰旅游人数达33万，但极少人会把泰国的邻居、与其隔河相望的老挝作为旅行目的地。

缘起5年前的惊鸿一瞥，偶然看了一部电影《爱在老挝》：
那样宁静的山水；
那样恬静的女主角Kamlee Pirawong；
那样不紧不慢的生活；
应该就能代表那里的环境、那里的人吧。
就这样老挝被列进了我的旅行目的地。

那就出发吧

9月中旬，偶然发现常州这样的小机场还有跟老挝的直航，于是利用中午吃饭排队的时间，把机票订了——
去程常州飞万象，中途从昆明转机，回城万象直飞常州。

注定是一个人的旅行，因为一般人似乎对这个国家都没兴趣。

于是，不再像以往那样在出发前做好详细攻略——精确到每天去哪里、每天住哪里的计划。
只是在出发前一天大致了解了老挝的几个地名：
万象、万荣、琅勃拉邦、孟威、丰沙里，巴色、四千美岛……

十天的时间，选择哪些个地方，暂时没有答案。
先到万象，然后琅勃拉邦，再然后就抓阄吧。我自己这么想。

放弃了KATA大黄蜂摄影包、放弃了单反和沉重的镜头。
只带个尼康Df+28/1.8，跟朋友借了个35L登山包，塞几件衣服、一个洗漱包、装一个kindle，手机上下载好maps.me的离线地图，就这样轻松出发。

事实证明，35L的容量也足以带来满足，这便是所谓的越简单越幸福吧。

第一站 万象

万象(Vientiane)，老挝首都，港台译作永珍，老挝语意思是“檀木之城”，相传这里曾经生长着许多珍贵檀木。
始建于公元前4世纪的万象，是世界上少有的位于边境的首都。
万象市隔着湄公河与泰国相望，据说，每到枯水季节，湄公河中间仅剩下一条小小的溪流，人们可以涉水走到泰国。

凯旋门（Patuxai），老挝的胜利纪念碑。
1969年为几年反殖民战争中牺牲的老挝烈士，由法国工程师模仿巴黎凯旋门、用美国援建用于建设机场的水泥修建而成。同时又按照老挝建筑风格在拱门基础上，增加了老挝寺庙雕刻和装饰。
2004年中国政府援建凯旋门公园。
所以凯旋门广场中央有一块黑色大理石铺面的卧碑，上刻中、老、英三国文字“中国政府和人民赠送给老挝政府和人民的礼物”。

历史上战争从未停息，再看看身旁，人们悠闲走过。
今天的凯旋门，更是一种纪念。

登上凯旋门，远眺万象城。
作为首都，万象并不像其他国家的首都那样高楼林立，与其说是首都，其实更像是座小镇，这让常年在钢筋水泥森林中挣扎的游客会倍觉轻松。

门票折成人民币两元多。
傍晚时分，登上凯旋门顶，打算远眺湄公河日落。
无奈，最后时刻一团乌云飘来，天色马上昏暗下来。
这时候，一群广东阿姨自觉排队，让我挨个给她们拍照。
“小伙子，你选的角度好！”
“对，对，把这个塔尖也拍进来”
……
一直到她们心满意足的看着手机里照片离开。

凯旋门旁边的公园里，人们三三两两坐着聊天，一杯果汁或一瓶啤酒，可以悠闲半日。

点了份米粉，洋葱、花生瓣、辣椒等调料手舂捣烂，与米粉拌匀，配上一碟包菜叶，便是一份老挝米粉。

择一石凳落座，刚吃第一口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吃到第二口已经眼泪鼻涕汗水如雨下……
尝过江西、贵州、湖南的辣，但比起这份米粉都黯然失色。
喝了一听冰镇老挝啤酒，勉强又吃了几口，此刻T恤已经快湿透。
旁边吃米粉的老挝人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的狼狈吃相，似乎明白原因后，报之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日落后，街道逐渐冷清。
尤其是很多没有路灯、没有红绿灯的街道，愈发显得有些落寞。
择一条小路往回走。
这里的孩子似乎天生都不会怯生。看到我的镜头，都会送来他们最天真的笑容。

老挝居民85%以上信奉佛教，万象市内多寺庙、古塔。
万象的寺庙香客和游人不多，显得宁静清幽。
寺庙里，年轻的和尚在学习佛法经书，也学习英语。
在这个时光轻轻晃过的国度，寺庙里的日子无声无息，如流水，亦如花开。

从凯旋门往Guest House走的路上，偶然遇到一间寺庙 Vat Sisavad，藏在小路的尽头。
刚进大门，迎面几个年轻小和尚就跟我打招呼。
也许平时这里游客罕至，偶尔来了一个外人，他们显得很热情。
三四个人围着我，你一言我一语，问我从哪里来、问我的旅行安排、也聊他们的清晨布施……

最后邀请我参观他们晚上6点诵经。

Phong，还俗后该是一枚型男。
我跟他说，最后我还是要回到万象再回国，如果有空，我还会再来这里。

煎饼摊前客人一直络绎不绝，
真的是因为煎饼味道特别好，
抑或是因为秀色可餐？
当我拿起相机准备拍的时候，
她笑着说，做个煎饼有什么好拍的……

虾、蟹、鱼，各种烧烤。

可惜，此刻我腹中实在没有容量去尝尝这些美味。
年轻的妈妈对她的孩子说，人家拍你呢，你也笑一下啊……

整理照片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美女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应该是想让我也打一局气球吧。
可惜当时没注意……

围坐着好多人，远看去以为这里是放映露天电影。
走到跟前，发现他们每人拿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串数字，台上有个男人正吐沫横飞激情飞扬的说着写什么……
这大概是在买彩票吧。

夜市上，最开心的还是孩子们。
看见我拿着相机，便一起站到我面前，做起各种鬼脸……

那晚，我拍了很多小孩子的照片。

万象夜市紧挨着湄公河，隔一条马路便是酒吧区。
当我从夜市往回走的时候，正是酒吧营业的时间。
这座看似宁静悠闲的小城，也有沸腾的时刻。
明天要早起，而且酒吧对我从来就没有吸引力。
晚安，万象！

第二站 琅勃拉邦，看见时间的容貌 （上）

第二天清晨，搭乘巴士前往琅勃拉邦。
从万象到琅勃拉邦，大约300公里，在中国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而这里却需要花上整个白天。
当然这和境内的路况有关，大多数路程都是山路，巴士车速在30km/h。
也和老挝人很PDR有关。

老挝全称 Lao People's Democratic Republic，即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
在国内PDR还有另外一个解释：Please Don't Rush（不要急，慢慢来）！
这一个解释，将老挝人的心性一语道破。
大街小巷的老挝人，从来都是不慌不忙，从容淡定。
即使在没有红绿灯路上行驶的汽车，也一样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汽车站很容易让人想起中国八九十年代车站的模样。
乘客的行李，是要放在车顶的行李架上的，即使摩托车，司机师傅一样会帮你搬上去。

发车时间永远不会和时刻表一致，
真正的发车时间，只在司机的心中，
所以在老挝，巴士时刻表，只做参考。
时刻不能忘记PDR！

大约8点半，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巴士开始出发了。
坐在我隔壁的是个老挝年轻人，能讲一点简单的英语。
他穿着公司的工作服，告诉我是去琅勃拉邦学习。
我理解大约即使公司送出去培训吧。

万象到万荣（Vang Vieng），距离160公里，花了3个多钟头。
虽是窄窄的水泥路，一路还算顺利。

万荣被中国人称作“小桂林”，这里可以漂流、滑索等。
路边很多店铺在售卖各种水产，成片的鱼干，颇为壮观。

到了万荣，雨停了，火辣辣的太阳炙烤这水泥路。

凡事太过顺利，回味起来往往会乏味。
这不，吃完午饭，刚上路没多久，车胎漏气。
两个司机师傅停车、换备用胎。
半小时过去了，还没换好。
看看车上的老挝人，竟没有一个人露出焦急的神色，人人都很镇定淡然。
我内心对自己说，PDR！
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瓶老挝啤酒：
来，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此刻，外面只有火辣辣的太阳，气温34度。

下午三点，司机停车休息、吃饭。
类似于服务区内的一家餐厅，也是唯一一家，以老挝米粉为主。
煮熟的米粉，浇上一勺骨头汤，放两块鸡肉、佐以柠檬、豆芽、九层塔、小米椒、甜辣酱等，一份酸甜辣的米粉上桌了。
价格不算贵，折人民币12元左右，毕竟是在服务区。
其实，我想强调的是，这样的小店里，一样有美女！

我问旁边的老挝小哥，还有多久可以到琅勃拉邦？
他掰着指头，沉思几秒，回答我：还有至少5小时！
我问：为什么，走完一半路程才用4小时，还包括换车胎时间。
服务区一个常年在这边的中国人说：从这边往前就全是山路了，一直要爬坡，时速最多30公里！
PDR，我心里又一次对自己说。

当不再焦急、心情放松的时候，慢慢发现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也没有那么难熬。
尤其傍晚时分，夕阳照在山坡碧绿的植被上，仿佛云中草原。
几缕云彩在山头飘动，落霞与孤鹜齐飞，一时特别绚烂！

晚上八点半，抵达琅勃拉邦汽车南站。
叫了一辆TUTU，送到预定的Guest House。

客栈老板是昆明人，老婆刚生娃10天。
每天要管理客栈，还要伺候坐月子的老婆。
他说，如果你还没吃晚饭，需要抓紧去买点吃的，出门右拐5分钟就到夜市。这里实行宵禁，晚上不像万象那么热闹。
什么，还有宵禁？我第一反应是解放前白色恐怖时期，不禁哆嗦一下。
迅速扔下行李，赶紧去找吃的。

晚上九点多，琅勃拉邦的夜市里，依旧人挤人。
终于寻着一个座位，点份烤鱼，一瓶啤酒。
或许坐了12小时巴士，太累的缘故，未尝出烤鱼的滋味。
喝完啤酒，草草了事。

回到客栈，我问客栈老板，夜市很多人啊，哪里有什么宵禁？
老板说，我说的宵禁是指10点后这边酒吧不允许营业，同时，我们客栈大门要锁起来了，当然你有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我竟无语以对！
对了，清晨布施从早上5点半就开始了，6点多就结束了，你要想看的话，需要早点起来，我们楼下的路边就有。
我回房间前，老板跟我说。

第二天清晨5点半，天还没亮，大街上已经有三三两两人群在走动。
路边准备布施的人，已经做好准备。

这一家都来自泰国，他们特意飞到琅勃拉邦，为了今晨的布施。

一排排身着橙色僧袍的僧侣们，排着队，静静的从远处走来。

也是个泰国美女，由她老公陪着，提前一天到这里，只为了今天清晨的布施。
下午返回泰国，第二天上班。
注意，请不要把目光盯在美女身材上，谢谢！

大约7点20分，天色已经大亮，最后一批小和尚走过。
今天布施结束了。

路口一家早餐店。
点了一份长长粗粗的法棍，一杯老挝黑咖啡。
我竟然全吃完了。

路边象粪纸做成的手工画。

水灯节（Loi Krathong Festival）就要到了，香通寺里众僧都在制作花灯。

我尝试和他们聊天，可惜他们只对我笑笑，然后继续低头干活。
英语在这里行不通了。

午餐时分，僧人们诵经后安静用餐。
窗内一直猫，痴痴的望着外面。

香通寺（Wat Xieng Thong）是琅勃拉邦最负盛名的寺庙，因此也吸引了大量游客。
其实香通寺周边也有很多小寺庙，一样的洁净而且富丽堂皇。
于是，这样的小寺庙就成了我接下来的首选，除了整洁安静、少游客之外，最重要的是没有门票！

中午时分，酷热难耐。
最好的避暑方法就是找间咖啡店发呆，或者回客栈休息。
客栈楼下正在给盆钵刷漆的匠人。

如果这也算烧烤的话，这是我在老挝最喜欢吃的烧烤了。
糯米团做成饼状，插上竹签，在炭火上慢烤。
待双面焦黄，刷上辣酱，裹上荷叶。
迫不及待咬一口，外焦里嫩，带着一丝咸辣，很适合我的口味。

原本打算下午去织布村（Xang Khong Village），结果TUTU车司机听错了，直接带我到香通寺（Xeng Thong）。
我连忙跟他说，我已经来过香通寺，我现在要去的是Xang Khong。
司机无辜而迷惑的看着我说，这里就是Xeng Thong。
鸡同鸭讲的感觉，无奈之下，下车，随性逛逛吧。
路过一间寺庙Wat Sibounheuang，小和尚们正在做花船。

Aben，出家两年。
以前在老挝的谷歌公司上班。

正在粘龙首的和尚。

粘龙尾。

正在扫地的小沙弥。
日后是否会成为金庸武侠中的扫地僧？

一个小沙弥，正站在二楼窗前，凝视远方。
他在观察在院子里忙碌的师兄们？
亦或是在想念自己家人？

挂灯笼。

偶尔有游客路过，进来拍几张照后匆匆离开。
能在这里花上半天时间，跟他们闲聊、看着他们挂灯笼，估计也只有我了。

原本坐在走廊下的小沙弥，我说你换个地方，坐到门前的台阶上，我给你拍张照。
起初有些害羞，经过我几次的示范，终于独自坐下安静的看书了。
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

取个名字，就叫“众僧挂灯图”吧。

我问Aben，你们这是在做龙舟来庆祝节日吗？
他说，this is a big snake（这是条大蛇）。
我想他应该是在和我开玩笑。
但是蛇的确是他们国家的祥物，几乎每座寺庙里都会有七头蛇的图腾。

小哥俩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信息。

诵经前，小沙弥为佛像点上蜡烛。

诵经前，小沙弥

暮光里，最后一缕夕阳洒向这座金黄色的寺庙。
几次鼓声后，庙堂里传来一阵阵平缓而不失节奏的诵经声。
此刻是傍晚六点，他们的诵经时间。

从寺庙里出来，天已黑。
夜市也已经热闹起来。

琅勃拉邦的夜市上，商品大同小异。
染有老挝传统纹样的布料、纸质室内灯、丝绸围巾、木雕大象、五颜六色的碗……
也许你会说，已经有这么多物品，那应该足够新鲜。
好像我也无法反驳。

逛夜市其实也是一种享受，不是因为精巧的刺绣手艺，也不是那些栩栩如生的木雕，更不必说越来越多的广州货了，而是一种看不见、却能抚慰人心的气氛。
这样的气氛在每个摊位小贩的微笑中，在他们柔和的眼神中，在他们轻轻的一声“撒拜迪”中，这样一缕缕的温暖气息，彻底打破了我们脑海中小贩的形象。

或许他们是不称职的小贩，他们没有要把物品卖掉的紧迫感；他们遭到游客一次拒绝，就立刻收手、不再多说，而且满脸写满愧意；他们会傻乎乎的告诉你这些物品是来自越南还是泰国……
正是诸多的不称职，营造了一个气场完全不一样的夜市，一个让人觉得温暖的夜市！

都说来琅勃拉邦的人，往往会比预期待更长时间。
晚安，琅勃拉邦。

清晨的南康河，山泼黛、水挼蓝，白云悠悠。
一叶小舟从河里飞逝而过，打破这一池平静。

偶尔也会有僧侣划桨而来，碧水橙袍，色彩浑然天成。
吸引的我在桥上注目许久。

南康河上的Old Bridge，正值上班时间，桥上车辆川流不息。

街头的一抹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