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容易的季节,毕业季,去挑战骇人听闻的鳌太之路,却还是没有躲过鳌太最具威力的极端天气。最终有惊无险地拖着疲惫身体走下~太白山(Mount Taibai)~ 时,最值得回忆的,倒不是常人难见的独特的秦岭风光,也不是经历艰难险阻时的煎熬或成就感。反而是途中的人与故事以及出发前友人的挂念历历在目。
从去年夏天到今年夏天,尚且不足一年的时间,却算我人生颇不平淡的一年。这一年里,我完成了三件事:
1.从沈阳骑行回到家乡南通
2.川西藏区高原的骑行之旅
3.走完了鳌太穿越。
如今大学毕业,还不足22周岁的我,也会有更多彩的旅途在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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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预告
茫茫石海隐于雨雾之中
雨后云海中鳌山群峰成岛
在攀登至鳌太路最凶险的“九重石海九重天”的顶端,回望已越过的山山岗岗
石海怀抱中的二爷海和三爷海
是谁用秦岭的特产石头——垒起了一座石城?
决定出发
第一次听说鳌太的时候,就是因为鳌太山难。
鳌太,即从秦岭第二高峰鳌山穿越到秦岭最高峰太白山的行程。因为秦岭是当之无愧的华夏文明的龙脉,所以这条秦岭最高线上的行程也被称之为“龙脊上的行走”。这是中国户外运动领域里,除去攀登雪山冰川后,最顶尖难度、最具威名的两条线路之一,只有新疆的狼塔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一个长线山地穿越经验不多,且没有足够的户外装备的大学生,我怎么就打算去试一试鳌太了呢?
原因其实很复杂,但主要有二。
一来,在走过川西之后,迷恋上攀登雪山和探险,但限于目前能力有限,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和锻炼自己的身体和野外生存能力。鳌太就是极好的试金石。
二来,我发觉大多关于鳌太的网络帖子里(可能是我没搜对地方),图片质量都很低。似乎户外运动的高手都不擅长摄影,而摄影水准高的人又都没有能力到达这样艰险的地方。我想要做一些开创性的事,我想我可以成为为数不多的把户外探险和摄影创作结合起来的人之一。深入那些人迹罕至或是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通过影像,让这些不为人所知的独特风景也可以受到常人的关注,而不再是被埋没。鳌太就是我实现这个理想的第一站。
当决定毕业季要去闯鳌太之后,我没多和朋友以及实习公司里的同事们讲,也说不清是怕他们担心和质疑,怕他们说我自不量力,还是我自己都还没能拿出十足信心。
匆匆忙忙的毕业季啊,当某姑娘离开学校后,心里竟觉得空荡荡,于是又匆匆忙忙地把鳌太之行提上了计划。
这时才发现还需要准备的事情和我还欠缺的知识实在是太多了些。比如我没有登山包没有登山杖没有登山鞋、冲锋衣冲锋裤、排汗内衣、防雨装置、炉头锅具、gps等等,其实我除了一个传统的三人帐篷和一个薄薄的信封式睡袋,什么都缺。而要这些我就需要钱,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过多的余钱。另外,鳌山和太白山的路我怎么认?迷路了怎么办?遇到大雨大风怎么办?山上怎么找水源?遇到野兽怎么办?要背多少东西上山?这些问题我都不知道答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唯一确定的是,我一定在6月去鳌太。我不能太冒险。六月是鳌太最容易的季节。鳌太的难,最难就在于它多变的极端恶劣的天气。7、8月是雨季,而非夏季都有可能下雪,似乎6月是最合适的季节。
我查到鳌太历年来出事故的记录。如下:
初看,果然是每年都有人丧命于鳌太路上。但细细分析,出事的原因无外乎两种:一是因为雨季冬季的失温,二是独行后的迷路失踪。我想避免好这两点就可以安全了。
对于第一点,为了不出现失温,在六月要做的就是防雨防风和保暖。我没有钱去购置羽绒睡袋,于是问朋友借了一个信封式睡袋,打算两个睡袋套在一起用。然后购入了廉价的雨衣。其实对于这一点我做的很不好,因为6月不是雨季的观念已经深入脑海,我一开始就完全没有怀着“万一有大雨”的心态去做准备。
对于第二点,我不抱希望地询问自己的朋友们,果然没有人可以同行。在约伴、捡人、在外等旅行社交软件上找伴也寻不得靠谱的伙伴。旅行经历不算少,这是我第一次不敢独行。约不到人怎么办,不管了!哪怕到鳌山山口现等人呢!
长安和秦岭
在陆续购置了一些极低廉的装备后,我在5月末出发了。
还记得那天三个老乡送我,我背着满满得零碎的包,只走一段路,便开始忍不住担忧。背包太小,睡袋塞不下,只好挂在外面,摇摇荡荡地十分费力。更要紧的是,这样我的背包防雨罩根本就盖不住背包了,如果睡袋被雨打湿,晚上就没法睡了。而且,似乎我背的东西太多也太重了。我一边心里安慰自己,一边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
20多个小时的硬座后,我到达了古都西安,我更喜欢叫她长安。
一出西安站就是大雨,这似乎是一个不好的兆头,我担心山上也会是雨。但已经来不及懊悔了。
到达古都的第二天,在火车站外就是连绵的古城墙,在城墙下,流浪者在车流声中熟睡。这是我对长安城拍的第一张照片。
经过一些休整,我不在长安城中逗留,直奔秦岭山脉,展开这龙脊之行。
大风大雨大雾
6月1日,到达鳌山登山口之后,我开始了我的旅程。
天不遂人愿。一上山就是小雨。然后这场雨维持了一整天。
上山前,在山下村庄,好心的云大哥嘲笑我不成体统,说我背包外的两个睡袋和一个防潮垫荡来荡去不行,于是拿来绳子帮我绑整齐。果然随后走起来轻松许多。
上山路颇为泥泞,山间路迹时而明显时而模糊,但都一律很窄。我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看来鳌太虽说是无人区,但近年来已有不少驴友涉足。
走了几个小时后,就遇上山上两个驴友滑着下山。我问他们哪来哪去?他们说山上雾太大,不敢走了,所以下山了。
第一天需要不断地爬坡,从海拔1600米上升到海拔2900米。随后雨点越来越大,并且雾也越来越大。我感到有一些冷。路上休息时,我卸下大包,清风一过,忍不住打个寒颤,我意识到此刻是不该停下的,人一停止运动,就会冷。即使是停下休息,也不该卸下包,虽然背包沉重,但背在身上还有一丝御寒的作用。
当晚上约6点时,我跟着其他驴友到达第一个营地。雾在此刻达到最大。我在风雨中赶紧扎营休息。因为一天的雨,我的裤子第一天就全湿透了,因为它只是一条普通的校服运动裤,毫无防水防风功能,而我那双说是防水透气的鞋子也有些微湿。
钻进帐篷后我还是瑟瑟发抖。穿上抓绒衣,钻进两层睡袋后,也没见好转。我第一次产生了害怕的感觉。明明说6月不是雨季,却下了一整天的雨,都说失温是最可怕的,可我第一天就遭遇失温威胁。实在是准备太不充分了。发抖就是失温的第一征兆,但此时是很容易拯救的,如果此时有一碗米汤,一碗热水,就能立刻助我脱离失温危险。
就在此时,帐篷搭在我旁边的51岁的王大哥竟烧开了热水给我。简直雪中送炭,我如获至宝,喝了一些后,霎时感觉好多了。我又吃了些感冒药,钻进睡袋里不多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就是王大哥的气炉和锅,它们一路上给了我大忙。
第一个星月夜
大约晚上九点多,我隐约听见一些人声,眯眼一看,咦,好亮!
是谁在外面打着灯?我拉开帐篷向外看,眼前在一片松林之间,星光忽隐忽现,我再抬头,一轮明月高悬,营地场景全都被月光打亮。不远处,三四个驴友围着将近熄灭的篝火在月下谈天取暖。
我的确大喜过望,刚刚还是大雾大雨,才不多时就是晴朗的夜晚。鳌太的天气多变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明天的一切都将变好,湿裤子会变干,湿鞋子会变干,更重要的是,明天可以拍好照片了。我甚至想要出帐篷去拍两张星空,但由于当时依然疲惫,帐篷外也仍有凉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明天是晴天,明晚再拍吧。
而我拉上帐篷的最后一眼,一抹微云飘荡到明月之下,遮住了月亮的最下边。我没多想,但这可能是不好的讯号,我没有在意。
当第二天我醒来时,打开帐篷,竟然灰蒙蒙一片,能见度约摸也就10米。这雾比第一天大多了。但我来不及对天气感到失望,就得收拾行囊了。在吃过王大哥给我煮的早餐后,我把一堆士力架塞到衣服里,开始出发。
鳌太的天气多变,可见一斑。
秦岭的景观带分布
地理规律是我出行极关心的事。随着海拔上升,山地垂直分布着各色景观。
秦岭就是景观带较为丰富的地方。从低到高,分布着阔叶林、针叶林、高山灌丛、高山草甸、冰川遗迹(石海)五种景观带。
这种尽管变化的规律,在第一天和第二天上午(都处在海拔上升过程中)是一目了然的。
垂直景观带最为丰富的,就是西藏的南迦巴瓦峰和四川的贡嘎山了。从山脚到山顶的景观变化犹如赤道到两极。这两座山也被《中国国家地理》评为中国最美的两座山峰。秦岭虽然不能和它俩比,但也胜过绝大多数山峰了。比如黄山只有两层景观带。
第一天上山时的阔叶林。
针叶林与阔叶林的混交带。
高山灌丛。远处是一些针叶木。
这就是秦岭最高的山体上连绵不断的石海了。它们都是冰川留下的遗迹。在地球处在冰期时,秦岭高处是被冰川覆盖的。
高山草甸。点缀着不知名的黄白野花。
初见石海
第一天能看见零星的石头。但第二天才能看见石海。在大雾中前行一段时间后,开始下雨,雨点也是越来越大。这时石头越来越多。
大概上午十点多时,大雾大雨大风都达到了极大值,还好不是早晚时刻,否则真是冻死人。
图中的几位驴友是躲在一块巨石之后,靠大石避风。明明停在原地会冷,为什么不继续前行?因为雾太大了。他们已经不敢乱走了。我也不敢,只好和他们一起等着,我抓了好多的士力架巧克力补充能量,但缓解不了越等着就越冷的趋势。可是我必须要等到后面识路的人过来。
翻越的第一片上坡的石海。在大风大雾大雨中爬升石海,危险度比晴天大许多。一来石头更湿滑,二来雨衣会很影响视线,更会时不时在弯腰时踩住自己的雨衣。
后来因为风雨侵袭,我的防水相机也开始出现小问题,始终有些模糊不清。再到后来简直都无法拿出来拍照了。
本文其他部分:
龙脊上的毕业旅行——一个摄影者的鳌太穿越(2):
http://www.iqingyi.com/post/134120326891044865
龙脊上的毕业旅行——一个摄影者的鳌太穿越(3):
http://www.iqingyi.com/post/134129311002132484